“呵呵,放下?你有什么资格说放下,无妄海今日之惨局,难道不是你造成的?”红衣鲛人嘲谑道。
红衣鲛人轻轻一拂衣袖,艳丽的嘴唇一勾,道:“一个在里面!还有,一个在辟心岛。”
“辟心岛是可是禁地!”顾言小声道。
“怎么?心疼了?我倒是真心想看看你会不会像丢下我一样丢下她?哈哈哈哈……”话毕,红衣鲛人踉跄了几步,施法离开了!
顾言立在原地良久,愧疚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小妹。”一声让我思绪回到当下,随之鹰陌伴着急促的呼吸声推门而入,他右手持琉璃扇,扇柄中镶嵌的宝石发出幽蓝光泽,映得衣袖处一抹显眼的蓝,似晕开一片蓝天,风雅到极致。
能感受到他的双手搭在我的肩头和腰上,用力将我揽入怀中,一时间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,只觉得周身被梨花的清香包裹着。他的脖颈贴在我脸庞,听着渐渐平复的呼吸,良久,轻轻的唤一声:“你吓死我了。”
心里的暖意一层一层的涌上来,我何其有幸,喜欢的人在关心我。
半晌,我才反应过来嘴里被塞了巾帕,我用力挣扎出了他的怀抱,颔首示意帮我拿出巾帕。
鹰陌低眉作懊恼模样,从我嘴里拿走巾帕,道:“我倒是着急忘了!”随后施了法解了我手脚上的麻绳。
“我没事!嗯……刚才你是在担心我吗?”。我满脸羞红。
鹰陌抬眼看我,映着烛光,眸子深海似的黑:“我……。”
“小妹,鹰陌,唐棠在辟心岛,事不宜迟,我们现在就出发!”顾言伴随着慌张的神情停在木桌前打掉了鹰陌要说的话。
想起顾言与红衣鲛人的对话,我将那娇羞模样伪装了去,疑惑道:“你认识那鲛人?为什么我们都在船上会昏睡,你那琴声……?”
顾言慌张的说道:“小妹,我确实是鲛人,但是请相信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,我以后再跟你们一个合理解释,现在救唐棠最要紧。
鹰陌向我点了点头,道:“南枫在船上等我们!快走吧!”
我们一行人匆忙施法离开,到了船上才发现这是一座依靠灵力悬浮在海上的古楼,楼中满是挂着红灯笼,房窗里倒映一支支跳动的烛火,在漆黑的海上闪烁着诱人的希望。倒是像为喜缔良缘而精心布置的。
“这楼真喜庆!”我赞叹道。
“这是为我和红娘成婚而布置的!百年前还沉在水底,如今海水被污染了,只能悬在这海上了!”顾言淡淡道。
他和唐棠呢?一时间对顾言充满了疑惑,也不知道该问什么?
“这些事以后再谈吧!我来说一下辟心岛的情况吧。”顾言一改忧心忡忡的样子,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辟心岛,“顾名思义,辟心岛为无妄海中收留无处可去的灵魂的地方,可是大多数生灵都是因为天界的惩罚而失去肉体,心中对世间的怨恨将他们变成为邪灵。”
“这么说,箐箐会在那里!”南枫自无妄海之行来第一次展露笑颜。
顾言点了点头道:“可能会在!”
鹰陌:“我们这行人只有顾言了解辟心岛,但是辟心岛在百年期间发生了什么,我们也不清楚。况且我们需要救两个人,需要一个缜密的计划。”
顾言:“辟心岛分为南北岛,北岛多为邪灵居住,南岛大多是一些因意外掉落无妄海的渔民的灵魂,以我对红娘的了解,唐棠应该在南岛,而箐箐是从梨园长廊跳入的,灵魂应该在北岛。所以我们需要兵分两路。”
鹰陌颔首道:“南岛居住的灵魂都是朴实的村民,较北岛安全。我和南枫去北岛找箐箐,小妹和顾言去南岛救唐棠。”
顾言严肃作揖道:“前面就是辟心岛了!各位小心行事!”
南枫带着佩剑道:“姐,顾言,我们先走了啊!”
我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转看向鹰陌好看的脸,道:“注意安全!”
鹰陌唇角轻轻一勾,从鼻孔里发出:“你们也是!”
鹰陌用修长的手指施了个法术,倾刻之间只剩下一片黑沉沉的海水。
顾言:“我们也走吧!”
我回过神来,施了个法,同顾言出现在了南岛上,一层层黄沙映象入眼帘,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,由清一色的黄沙堆砌而成。除了一些生命力强的沙棘在黄色的沙土上左摇右晃,别无他物。
站立了一会儿,热气就从脚丫涌向全身,说道:“怎么那么热啊?”
顾言抬起脚向前走去道:“辟心岛本就为关押罪人灵魂而设,这地下的热气应该用来惩罚罪人灵魂的。”
“你来过这里?”我追上去问道。
顾言:“从未来过,百年前这里是鲛族的禁地!只听族中老人提过!”
我坦言道:“百年前你和红娘是什么关系?”
顾言看了看我:“与五年前相比,你真的是长大了!这里距南岛魂聚处也有一定距离,说与你听听倒也无妨!百年前无妄海因有海龙庇护,海里有着清澈碧蓝的水,丰富的食物,我们鲛人一族可以自由的在寻食,嬉闹,那是最美的无妄海。我与红娘本是青梅竹马,我们还在各自母亲的肚子里时,父母就给我们定了娃娃亲,儿时在海里一起吐泡泡玩耍,对成婚的概念极为模糊,只觉得有一个玩伴还不错!青年时期,一些在外游历的鲛人得道成仙和在人间做官的传闻在海中流传起来,使我对海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期待,但是我的族人不让我出海,理由是我是鲛族的少主,不能出海。”
“我和红娘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,可我却对海外的世界充满了憧憬,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——我要离开无妄海。在我们结婚那天,我混在来往的宾客中,离开了无妄海。留下了红娘一鱼在洞房。”
“呵呵,很可笑吧!”顾言回头望我。“因为年少轻狂,负了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子。”
我颔首,思忖良久道:“你都说年少轻狂了!二哥哥说谁都会犯错,知错能改就好!”
顾言转头继续前进,道:“我用二十年的时间将四海八荒游历了个遍,见过靡残弱妇孺在路边乞讨,见过朝廷之间贪墨之风,奢靡享乐盛行,见过豆寇女子委身于青楼,也见过兽妖两族争夺领土而大动干戈……,起初我试图阻止,可后来发现,人心如此,做何努力都是徒劳。突然,有些厌倦人间了!”
“因此,我回到了无妄海,可是早已经物是人非了,父亲因派鲛人外出寻找我,却被天界扣上叛徒的罪名,成人鲛人被处死刑,妇孺儿童被困在了无妄海中的古楼内!”
沙土越来越松软,热气温度越来越高,我们喘着粗气行走在一座座广阔的山丘上。
“回到无妄海,红娘已经成了族长,把族中大小事务处理的极好。族人知道我是祸源,见我也恶眼相向,我自知我有罪,也不在意。只是对于红娘,我不知如何面对,所以一直躲着她,可是对她的愧疚每日复加,痛不欲生。一日,她来见我,神情异平静,她说族人经受此难,祸源在我,要我留下鱼尾,永世不得入无妄海!”
“我自知有愧于她,便忍痛自截了鱼尾,拜别母亲,离开了无妄海!”
“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混蛋,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,不该相信的时候相信了!”顾言蹲在地上,懊恼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。
“在月余后我在蛇山听说了无妄海中的已被一群道士屠杀殆尽。我懊悔不已,连忙赶到无妄海,可是一入海水皮肤就溃烂,无法进入古楼,我心灰意冷,一心救死,便毫无顾忌的走向海中。碰巧遇到正在游历的李师君,将我救下,带回了梨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