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晚饭时,唐棠和柳溪也没有回来,我忍不住询问,师父让我们不用担心,柳溪传信回来说陪唐棠在在山下的镇子游玩呢。说唐棠只是一时气急,气消了就好了!让我不要在意。
现在细细想来,是我做的不够好,这一路来,只顾着救菁菁了,没有注意到唐棠的情绪。唐棠遭遇爱人欺骗,亲人不明原由的抛弃,心中定然痛苦万分。可同我们在一起时却活泼开朗,想来是不对的。
等她回来之后,定要同她畅言,将我们之间的隔阂解开。
在饭桌上,师父对青州寻药的事情只字未提,鹰陌旁敲侧击,也被师父只言片语搪塞过去,想来师父是决意不告诉我们有关青州之行的事情。可是这真的对唐棠不公平。
我放下筷子,万般踌躇,才鼓起勇气问道:“师父,唐棠……”
“唐棠是我的女儿,我自有分寸,而且,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们,是为你们好!先吃饭。”师父不假辞色。
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。
饭后,我们将菁菁的精魄和无尘珠交给了师父。
“我需用三日让菁菁精魄与无尘珠结合,这期间,不得让任何妖兽、人类打扰我!”师父一改平时玩笑的神情,严肃的说道。
“前辈,救命之恩,感激不尽,我们定不会让任何生物进入你的卧室的!”南枫双手作揖,感激涕零。
师父点了点头,并进入了她的卧室。
南枫一脸紧张,说:“姐,鹰陌,今晚我来守。”
鹰陌淡淡开口,说:“夜间妖兽易出没,你没有法术,还是我和小妹来守吧!”
我同意道:“你也累了一天,早点休息,明早来换我们。”
“可是,我怕菁菁她……!”南枫望着师父房间的方向,担忧之情溢于言表。
我拍了拍他肩膀,说:“师父修为高深,菁菁会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的,你不必担心。”
听到我这话,南枫眼中繁星闪闪,郑重的点了点头。转身回了房间。
“痴情儿啊!菁菁复活了,他们也有很难的路要走。”鹰陌望着南枫离去的方向。
什么路?我不懂。
我抬起头,向鹰陌询问。
鹰陌见我虚心求教,便带我坐在院中石凳上,向我讲解:“我听闻凤鸾城王后对妖兽深恶痛绝,南枫若想带菁菁回去,得先过了他母亲那一关。”
“妖兽也有良善之辈,就像菁菁,从未害过人!”我慷慨激昂。
鹰陌抿了抿嘴,说:“凤鸾城先前不叫凤鸾,其名字因年代久远,已经无法考究。创立之初,时局不稳,幸得妖兽凤凰相助,南氏先祖感其恩德,改名为凤鸾城。将人妖两族和平共处定为家训。南枫以前有个姐姐,因有人看见南枫姐姐被妖兽害死。人皇大怒,当即下令屠杀城中妖兽,吓得妖兽四处逃窜。而凤鸾城从那以后在妖界被称为禁城。梨山之祸是人皇爱女心切,听信大臣馋言,谎称杀害南枫姐姐的妖兽就藏匿在梨山。”
提到梨山,心情沉重,梨园没了。而那段时光也在记忆中日渐斑驳。
鹰陌心中悲伤,说:“你现知道她为什么会叫你姐姐了吧!梨山之祸说白了就是人妖两族矛盾的产物,不怪任何人!”
“我们生于天地间,渺小如蚁,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。”鹰陌神情凄凉,遥望着天上繁星。
“万一我们能改变呢?”我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山林。
南枫和菁菁的悲剧不应该发生在其他人妖身上了,误会、猜忌、怨恨、杀戮也应该消失。
鹰陌怔了怔,说:“那我们试试!”
我们相视而笑。
月上柳梢,清冷幽静,照映在我们身上。
“冷吗?”鹰陌好整以暇的望着我。
我摇了摇头,说:“不冷!”
刚说完,一件深色毛皮大貂就披在我身上,上面还有淡淡的梨花香。
我转过头,刚想说,都说不冷了。就对上鹰陌温柔如水的双眸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双颊微微发热。喉咙中的话也慢慢吞了下去。
“等菁菁复活,我们就成婚,好吗?”鹰陌坚定的说。
我满心欢喜,回了句:“好!”
他将我头转过去,面对他。他望着我,目光慢慢的灼热起来,像两颗燃烧跳动的火星。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,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,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,我脑中一片空白,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,仿佛一切理所当然。
我忘了思考,也忘了菁菁,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,紧些,再紧些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离了他的怀抱,心中的激情散去。看着眼前人,心中充满希望。
不知何时,我困意来袭,趴在石桌上,裹着长貂,竟昏昏睡去。
翌日天明,睁开眼,发现自己在客房,想来是鹰陌带我回来的。
我起身,打开房门。清晨的曙光照过寺庙,撒下点点金斑,映的院中的人儿仿佛周身泛着金光,我微微驻了驻足。
“醒了?”鹰陌嘴角噙了笑,缓缓向我走来。
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,向他点了点头。
想起来他一夜未睡,甚是疲惫,便说:“累坏了吧?你先去休息!”
刚刚说完,南枫从右侧房门中出来,神采焕发,说:“今日我来守。”
我和鹰陌点了点头。鹰陌回到房间,沾枕就睡,这些天实在是累坏他了!
师父救菁菁的三日,我们三人就这样交替守在门外,到青山寺来上香有固定的日子,而这三天也不是上香的日子。寺中很是幽静,偶尔有一些鸟兽需要飞过寺庙去往远方,鹰陌遣他们走旁路,他们见鹰陌修为高深,也不敢忤逆。
最后一天众人着急,便一起守在了门外。
菁菁,终于要见到你了,一个完整如初的你!
等到天上繁星点点,荒寒的月光照在我们身上的。师父的房门才徐徐打开。
师父脸色惨白,满脸疲惫,依靠在门上,眼角似乎多了几丝皱纹,一时间却觉得她老了十多岁。
我连忙走上前去扶住师父,道:“师父,你没事吧!”
师父费力的摇了摇头,用沙哑的声音说道:“你们进去看吧!我需要休息。”
随即师父变幻为一只金狐,向寺庙后山跑去。
“别担心,金坞前辈修为深厚,且后山灵力充沛,是妖兽修养的好地方,前辈很快就能恢复修为。”鹰陌拍了拍我的肩膀,嘱以安慰。
我压住心中的不安,微微点头。
刹那间,南枫已经奔到房中,我们赶忙跟上。菁菁已然变化成原形,圆圆的脑袋上长着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,眼睛圆溜溜红红的,好象两颗红宝石。全身绒毛雪白,胆怯的躲在角落里。
南枫眼泪早已濡湿了双颊,容色温柔:“菁菁,菁菁!我是南枫啊!”
我轻轻的叫了声:“菁菁!”